到了這個變化,消滅我軍騎兵便是他們的突破口。」
楊浩從善如流,豈肯與這朝廷大將賣弄兵法談論用兵之道,當即詢問道:「那依將軍,我們該怎麼辦?」
「撤!唯有甩掉我們這個大包袱,官家才能從容迎敵。」
「撤?往西還是往南?」
「往西,沿山谷西行。往南正在契丹軍營一側,契丹只需分一支千人隊出來,我們就萬無生理了。」
楊浩拳掌一擊,喝道:「那就走,十數萬大軍在為我們爭取時間,時機稍縱即逝,遲延不得,馬上上路。」
此時董十六牽着馬悄悄退到谷口,趁人不備翻身上馬便疾馳而去,他倉惶之下並未轉向沿着乙字形的河道路線繞行,而是筆直衝上了高坡。一過高坡,就見契丹騎兵漫山遍野,如狼似虎地馳騁過來。
他們衝鋒一久,隊形也有些散亂了,已開始向兩翼慢慢擴散,有些騎卒已經衝到了坡上,此時董十六就算沿河而行,他們居高臨下,也是瞞不過他們眼睛的,更何況這樣當面衝來。
董十六大駭,把雙手急急搖動,大呼道:「我不是宋軍,我不是宋軍。」
主將一聲令下,敵我大戰已起,此時契丹士兵眼中只有敵我,哪裏還有人理他到底是什麼人,董十六甫一亮相,「嗖嗖嗖」鵰翎破空,他便得了個亂箭穿心的下場,前胸、肋下、便連腦門上都中了幾箭,像只刺猥似的仆下馬去,碗口大的契丹鐵蹄便從他的身上踐踏過去,向守在谷口的宋軍騎兵急急包抄過去。
羅克敵等人趕回谷中,催促剛剛喝了口水,吃了把炒米的百姓打起精神繼續向西趕路。許多百姓一來是疲累之極,二來是愚昧無知,只道外面兩軍交戰,不會有人來欺侮他們這些尋常百姓,任你呼喝叫喚,就是不肯起來。
這時楊浩那三百衙差便派上了大用場,他們張牙舞爪地撲進人群,連蒙帶騙連唬帶嚇,手中鐵鏈哨棒飛舞,他們打人極為技巧,看着兇悍,打着痛楚,偏偏不是要害。只見他們如虎入羊群,片刻功夫,許多老幼便被他們扔上車去,許多青壯便像轟牛趕羊拖死狗一般攉龍起來,也不理其他百姓,便押着這些人急急往山谷深處沖。
這些百姓都有從眾心理,人人都不動,明明刀槍臨頸,許多人也看不出危險,如今有人先動了,他們便開始害怕起來,又有其他士兵呼喝催促,便也一轟而起,隨着被差役巡捕們驅趕開路的前鋒部隊沿着山谷向縱深行去……
天黑了,一輪彎月爬上半空,照着黝黑的山谷。
谷中生起了一堆堆篝火,許多百姓吃了兩碗香濃的米粥,被禁止繼續進食之後望着那一車車糧食,還是有些饞涎欲滴的感覺。
扶搖子指揮着幾個人在架起的大鍋上熬煮着藥湯,蒼天垂憐,總算沒有令這支逃難大軍再生起不可控制的大瘟疫來,但是大多數軍卒百姓體質都已極差,有些人還生了這樣那樣的病來。扶搖子取來的這些藥材既是治瘟疫的,其中自然有些是益氣補虛強身健體的,這時便挑出來煮成藥湯讓大家服用。
總的看來大家氣色還好,雖說他們現在依然是衣衫襤褸,可是腹中有食,心中不慌,大多數百姓都像久旱之後怏怏打蔫的草兒忽地淋了一夜細雨,重又煥發了精神。
狗兒躺在娘親的懷裏,就着她的手,小口小口地吞咽着那些發苦的藥湯,那可是扶搖子為她開的小灶,說是喝完了明天就能活蹦亂跳,不然這樣病怏怏的楊浩大叔一定要為她多操心,狗兒聽了才肯這般聽話地服藥,若非如此,這麼苦的藥湯她怎咽得下去。
人們三五成群地坐着,訴說着劫後餘生的喜悅,談論最多的就是楊欽差今日單騎救狗兒的姑娘。這些百姓最在意的不是兩軍陣前楊浩這種行為何等英勇,而是他救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百姓孩童,一個名叫狗兒,命賤如狗的小民。
堂堂欽差,為了一個小民捨生赴死,這才是令他們最在意的。因為他們就是小民,自然感同身受,巴不得天下的官兒都像楊欽差一般愛民如子,於是那誇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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