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長,比來的時候更長。
出宮的時候,太上皇幾乎是躺着出來,萬分不得已。
回宮,皇帝特意來請,因此太上皇回得意氣風發,回得吐氣揚眉。
「人多的時候,有些話孤沒有說,給你留着面子。」
車輪滾滾往前,太上皇的聲音威嚴冰冷,「如今無人,孤可以說一說,否則這江山遲早敗在你的手裏。」
景昌帝大氣不敢一口,「父皇請訓示,兒臣洗耳恭聽。」
「恭不恭,心裏都有數,孤冊立你為太子,是在位期間最昏庸的決定,但我朝立長立嫡,孤也不可能違背祖宗家法,你當太子期間,做過什麼混賬事你心裏很清楚,不必朕細說。」
景昌帝擦着汗,不敢回話了。
「孤不與你算那些舊賬,你當了皇帝,能把以前的事給抹了,算你的本事,但你沒有這個本事,還一直受制於往昔的事,影響了如今的決策,與魏國公那小子眉來眼去,淨鼓搗些見不得人的事,莫說沒有為君之道,連為人之道你都沒有。」
「當太子時不忠,當了皇帝後不孝,你別以為孤不知道那晚在乾坤殿發生了什麼事,你想弒父。」
尖叫聲差點從景昌帝的喉嚨里溢出,他驚得渾身直顫,一顆心沉到了不知道的黑暗處。
太上皇眼底透着碎冰似的光,「你是不是覺得當了皇帝,孤就拿你沒辦法了?孤能立你,也能廢你,弒父的罪名,足以讓你叫天下人唾棄。」
景昌帝慢慢地找回自己的聲音,心仿佛也找到了立足點,「父皇不會說出去,要說早便說了,要廢也早就廢了,讓兒臣坐在帝位之上,總好過告知天下人,您一手冊立的皇帝,燕國的皇帝,是個弒父的昏君,如果您真說出去了,百姓人心思變,燕國危殆。」
「還沒完全蠢透!」太上皇冷笑,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虎腦袋,「那麼,你可又猜到孤為何要跟你說出來嗎?」
景昌帝搖頭,「兒臣愚鈍,不知道父皇到底想做什麼,但兒臣很肯定,您不是要廢兒臣。」
他清清嗓音,心頭越發地定了,「您也廢不了,朕登基這些年,雖說沒有多大建樹,卻也沒犯下大錯,您只要不把弒父的事說出去,便不能廢了朕,朝中官員也不會同意,至於當太子時候的事,您若真要追究,只怕也要耗費些功夫,便追究出來,朕如今也能推諉過去,天下人只會認為您是想冊立雲少淵,而無故廢帝,您也一定不能如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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