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人心情好了,一切自會好起來。」
李隆基對這句話深為認同,他是天子,天下萬物自然會受他的心情影響。
高力士道:「聖人千古明君,何等風浪未見過?眼下遇到了尋常難題,以尋常之法解決罷了。」
「故而,朕離不開你啊。」
「聖人可是要召幾位重臣來議事?」高力士把奏摺擺回御案上,準備給李隆基梳頭。
「不。」
李隆基搖了搖頭,道:「且先把它收了,待千秋節後再議。」
語罷,他亦感覺到如此顯得有些昏庸了,努力想做出更英明些的決定,疲倦感卻讓他打從心底里厭惡立即去處置這樁複雜的政務。
節後再冷靜處置,不失為一個好決定。
高力士遲疑了片刻,沒有開口諫言,問道:「那千秋節?」
「照舊。」李隆基喃喃道:「朕夢到司馬承禎了,他告誡朕須在生辰前閉關兩日,不見外臣。」
「回聖人,薛白正在宮外求見,稱有重要之事,老奴可要去驅了他?」
~~
八月初四,輪到袁思藝在宮中當職,晨鼓一響,他當即趕往興慶宮。
天才亮,長安城也剛剛從沉睡中甦醒,所有人的動作都顯得遲頓。只有袁思藝會在不經意間顯出焦急來,他不等馬匹停穩便翻身下馬,丟下馬鞭就邁步進了才打開的宮門之中。
高力士正在偏殿的廡房中歇息,睡得很淺,聽得一點動靜便驚醒過來。
「如何來得這般早?」
「我有要緊之事稟報聖人。」袁思藝道:「可好打攪聖人?」
高力士輕輕搖了搖頭,以目光示意聖人心情並不好。
兩人共事多年,極有默契,往日只這一個眼神袁思藝便知該怎麼做。可今日他竟是踱了兩步,道:「真是十萬火急之事,關係重大。」
高力士見袁思藝不對他吐露,嘆道:「待聖人醒來吧。」
待聖人醒來,已輪到袁思藝侍奉,他自然不必參與此事。沒有一個字的推託,他已置身事外。
袁思藝點了點頭,沒有拉高力士分擔責任,也有可能是不信任他。
然而,一直從清晨等到下午,太陽偏西,把地上的樹影拖得很長,聖人始終沒有起身。
有小宦官匆匆趕來,稟道:「大監,煙花已經開始運進城了。」
「多派人手去盯着。」
袁思藝蹙眉,猶豫着是否設法叫醒聖人,想了想,問道:「陳玄禮在何處?」
「陳大將軍今日似乎不在宮中。」
「我問的是他在何處?!」
「奴婢該死,不知。」
要不了多少時辰,長安又要宵禁了,想到明日便是千秋節。袁思藝終於咬了咬牙,進入後殿,隔着守衛,小心翼翼道:「聖人?」
連着喚了兩聲,御榻上才有了動靜,李隆基淡淡問道:「何事?」
「老奴不敢打攪聖人,奈何事關重大。」袁思藝斟酌着,緩緩道:「臣懷疑,薛白有借煙花行刺聖人之嫌。」
他沒有馬上拋出他對薛白身世的懷疑,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,此事甚是忌諱,於他也無好處。
於是,他儘量把來龍去脈說得與他無關。
「右相之子楊暄與薛白同窗,前兩日去了煙花作坊,他有一名隨從無意撞見了煙花的原料中混雜了箭簇,向內侍省稟報了此事。老奴不敢設想,倘若那些箭簇與煙花一起射向人,會是何結果。老奴無知,唯以聖人安危為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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