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底迴蕩着我的聲音,狹小的空間令我感到十分壓抑,生怕裏面忽然冒出什麼可怕的東西。
「把瓷罐倒扣在水面,誦念我教你的太上玄符經。如果它的怨氣消了,會自己鑽進去的。」
「那它的怨氣要是消不了怎麼辦?」
「那就多念幾遍,就當獻愛心,陪小朋友聊聊天嘍!」
桑爺不耐煩的催促。
講了等於沒講,獻愛心你怎麼不自己來。
無奈之下,我只能按桑爺所說將瓷罐口倒扣在水面,開始誦念符經。
說來也奇怪,隨之開始誦念符經,原本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減弱了許多。
也不知念了多久,水面忽然泛起一層漣漪。
只聽見嘩啦一聲,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瓷罐里。
我小心翼翼的將瓷罐從水面移開,偷偷朝這裏裏面瞄了一眼。
黑漆漆的瓷罐里,剛好一張慘白模糊的臉頰,猩紅的眼珠子瞪了溜圓。
看起來如同剝了皮的猴子,嚇得我險些將手中的瓷罐扔出去,連忙繼續誦念起太上符經。
「別他麼瞎瞅,趕快把蓋子封上。」井口上傳來桑爺的呵斥聲。
我一陣手忙腳亂,連忙將瓷罐口用棉布封了起來。
隨着繩索上升,我距離井口越來越近。
碧綠的水面微微晃動,我倒映在水中的影子隨之扭曲。
無盡的黑暗中,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窺探着我的一舉一動。
忽然我覺得渾身一輕,人已經被桑爺拽出了井口。
離開了井口內狹小的空間,呼吸也隨之順暢了許多。
事後桑爺讓我將死嬰安葬在了後山的一棵大柏樹下,一定要對這件事始終守口如瓶。
幾個月後,肖茹獲得了返城的機會,離開了老林溝。
有人說看到肖茹回城前在那棵大柏樹下站了整整一天。
時光荏苒,光陰如梭。
高中畢業後,我沾桑爺的光兒在林場裏掛了個醫務助理的虛銜兒。
說是醫務助理,其實就是跟在桑爺身邊打雜,畢竟林場壓根就沒有醫務助理的編制。
我這一個月十二塊五的勞務補助,還是人家老吳支書看在桑爺的面子上照顧的。
這兩年由於海外市場開拓,林場的生產任務加重,就算逢年過節也不會放大假。
最多等到年三十的時候放半天假,大年初一又要進山砍樹。
臘月二十三,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小年兒。
老吳支書接到通知,省城裏的文工團晚上要到林場進行慰問演出,聽說還是演話劇。
這大山里平日也沒什麼娛樂項目,林場的孩子都早早搬着板凳到大院裏佔位置,興致勃勃的準備看演出。
眼瞅着文工團的同志就要到了,誰曾想又出了么蛾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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