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枯草,又覺得鬆了口氣,又覺得心酸想哭。
後半夜的時候,楚淵換了個姿勢,靠着樹沉沉睡着。
段瑤解下自己的披風,小心翼翼將人裹住,又將火堆生旺了些,一直陪着直到東方露出白,方才轉身離開。
耳邊腳步聲漸漸遠去,楚淵睜開眼睛,一直看着天空,臉上分不清是何情緒。
段瑤一路出了樹林,而後道:「走吧,回府,皇上沒事。」
&在沒事,不代表這一路不會出事。」段白月道,「我送他回王城。」
&知道,一點都不意外。」段瑤嘆氣,「那我先回去了,你一路小心。」
段白月點頭,大步進了密林。
一夜未眠,楚淵頭腦有些昏沉,尋了條冰涼的小溪洗了把臉,精神才稍微回來一些。回頭就見西南軍已整齊排成兩列,隨行還有一架馬車,單膝跪地俯首道:「參見皇上。」
&身吧。」楚淵小聲咳嗽,彎腰進了馬車。裏頭有錦被暖爐,還有點心熱茶,幾卷書冊,想來是怕路途會無聊。
&車夫長鞭一甩,駛着馬車一路向北而去。
崇陽,綠萼,祈水,天岷……沿途路過一座又一座的城鎮,離西南府也越來越遠。夜色深沉,紅沐城的客棧裏頭,楚淵仰頭飲下一杯濁酒,入口辛辣,嗆出滿眼淚光。
過了錳祁河,便是大楚國境。既然跟了一路,卻為何連露面也不肯。
段白月,段白月。
手中酒杯落在地上,頃刻摔得粉碎。楚淵閉上眼睛,心如刀絞,臉頰一片冰涼。
紅沐城曾經也算是西南重鎮,後頭卻因為河流改道,所以漸漸失了要塞地位。再加上土壤貧瘠,也種不出瓜果糧食,因此前些年百姓紛紛搬家遷移,這城裏也就空下了不少宅子,有些甚至連門鎖都已腐爛。
燭火微微跳動,照出四周灰濛濛的桌椅,以及十幾張凶獰的面孔。桌上放着長刀與夜行服,一看便知今晚估摸要出事。眾人正在低聲交談,說的卻是異國之語,再看長相,個個濃眉黑膚高顴骨,像是來自南洋一帶。
其中一個鷹鈎鼻的男子,看着該是領頭人,舉起酒碗一口氣喝完後,便拍桌拿起刀,帶頭向外衝去,只是門還沒出,卻又猛然剎住腳步。
段白月持劍站在院中,正在冷冷看着眾人。一身黑衣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,銀色面具在月光下泛出寒冷光華,眼神如同嗜血猛虎。
對方顯然也不會想到,這院中平白無故竟會多了個人,頓時大驚失色,紛紛拔刀相向。
段白月道:「不自量力。」
鷹鈎鼻怪叫一聲,縱身持刀凌空劈下,招式詭異至極,細看不像人,倒像是殭屍。身後十餘人亦是從不同方向攻上,試圖將人包圍斬殺。
段白月閃身躲過,手中寒光一閃,玄冥寒鐵在清冷空氣中發出嗡嗡錚鳴,又在接觸到鮮血的一剎那,劍身泛出詭異的花。
慘叫聲此起彼伏,鮮血瞬間噴濺滿牆。眾人在地上翻滾扭曲,驚恐與劇痛幾乎淹沒神智——一招落敗,而且是慘敗,如此大的落差,甚至已經分不清面前站着的到底是神是鬼,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快的身手?
段白月收劍回鞘,揮手叫過隨行影衛,低聲囑咐幾句。
&影衛點頭,將那些人帶走之後,又一把火燒了荒宅。
由於四周都沒人住,因此直到第二天清早,才有巡街衙役發現失了火,於是趕忙張羅着報官,又慶幸虧的是沒人住,否則怕是要出人命。
這日直到中午時分,還沒見楚淵出門。隨行的西南軍統領壯着膽子敲開門,小心道:「皇上,今天還趕路嗎?」
楚淵搖頭:「多歇兩天吧,累了。」
統領趕忙領命,替他重新掩上屋門。
段白月抱劍坐在屋頂,遠遠看着紅沐客棧。窗戶並未被掩上,能看到模糊人影,吃飯,百~萬\小!說,或者發呆出神。
楚淵將小腿上的繃帶拆下,傷口不再像先前那般深可見骨,卻依舊有些滲血。等咬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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