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,堂堂的秦藩——
的郃陽郡王的奉祀後裔、奉國中尉,竟然淪落到這等地步,真是悲哀啊!
朱誼汐剛附身時,都懷疑前身都自我催命撒謊,連自己都騙了。
然而,事實如此,堂堂的大明宗室,一貧如洗。
期待中的朝廷供養,免費吃喝,誰知道竟然是鏡花水月。
自崇禎元年,他麼的朝廷就不發宗祿了。
而且,這還是在起義繁多的陝西,崇禎十六年,十六年,得虧前身能撐到現在,這還真是要命。
關鍵,日後也沒指望了,不到一年,大明就得完犢子了,身為宗室,福沒享受多少,還被連累身死命亡。
而十三,同樣隸屬於宗室,只是家徒四壁,因為沒錢賄賂秦王府長史,拿不到爵位,連大名都沒有。
自己以奉國中尉,奉祀郃陽郡王這一支,說白了,就是繼承其地位,讓歷代郡王不斷了香火,但實際上卻依舊是最低等的奉國中尉。
而作為最卑微的奉國中尉,被朝廷欠餉那是常有的事,攏共兩百石,嘉靖時期施行六鈔四糧。
寶鈔等同廢紙。
每年宗祿,縮水到八十石。
這大明,亡與不亡,對他這樣的底層宗室來說,毫無差別,只是,大廈將傾之前,欠的債得要回來啊!
十六年的宗祿,怎麼也得要回來。
「宗主,您就穿這身?」
十三瞅着朱誼汐這般模樣,不由得說道,隨即,不待其吩咐,就小跑一陣,直入其房間,拿出一套舊的皮襖。
說着,其就伺候朱誼汐穿戴起來,乾瘦的小手,輕輕撫平褶皺,恭敬異常。
翻看皮襖細看,裏面盡皆破洞,外面的毛皮也脫落泰半,朱誼汐苦笑道:「這衣裳,還不如不穿。」
「麻衣暖和,裏面才雜着鴨毛呢!」
「宗主,這是您的體面!」十三倔犟地說道,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。
「今天可是有大事,可不能耽誤咯!」
皮襖不保暖,朱誼汐又忍不住,往裏搭了一件麻衣,這時,他不由得想起後世的八旗子弟,哪怕窮困潦倒,也得講究個面兒。
如今,也輪到自己了。
不一會兒,只見稀稀拉拉的一群人,約莫有十幾個,高矮瘦,唯獨無一個胖字,都極盡所能穿上好衣裳,但卻依舊強差人意。
「見過宗主!」
嘩啦啦的拜下,一個個畢恭畢敬,無論老頭少年,都不例外。
這些人,都是郃陽郡王這一支的後裔。
朱誼汐望之,眉頭一皺:「前幾日,商量着不是還有二十來號人嗎?怎麼又去了五六個?」
「宗主,朱老三前兩天餓得慌,實在經不住,就去府衙前議論了幾句朝政,去牢裏吃食了。」
十三忍不住說道,滿臉羨慕,
「宗主,其他幾個,都出了西安城,去了漢中,帶着幾張餅,去那裏討吃食了。」
其他人也不由得說道,滿臉的悽苦之色。
「走,今日定然討要回來咱們的錢糧!」
朱誼汐搖搖頭,看着這一群貌如乞丐的宗室子弟,不由得面目凝重。
顯然,大家都不相信可以要回來欠糧。
堂堂朱家子孫,竟然淪落到這般地步,可悲可嘆,誰讓他們生在陝西這個火山口呢?
他們這一支,或者說,西安所有的宗室,都是第一代秦愍王朱樉創建的。
就是那個死後遭受朱元璋痛罵:「爾雖身死,餘辜顯然」、
「觀爾所為,古所未有,論以公法,罪不容誅」等等的秦王。
當然最有名,就是這位秦王正妃,乃是王保保的妹妹,傳說中的「趙敏」。
陝西自崇禎元年以來,就根本沒發下過宗祿,秦王殿下衣食無憂,他們這些底層,就悲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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