糕點和壓歲錢,待送走她們回正廳,便見幾個孩子都跑去了雪地里。
戚潯笑道「專門留了一處未曾打掃,昨夜落了新雪,正讓他們玩鬧。」
錢甘棠看了一眼天『色』,「幸而今日天晴,否則晚上還不去燈市。」
正月十五是上元節,但因瑤華之『亂』之故,三家人都心思慶祝,因十五那日過得尋常,十六日才設家宴相聚,天黑後出門游夜市。
因夜遊,午間的家宴上陸楨幾個便心不在焉,大人們瞧的明,暮『色』初臨時便一出了門,三輛馬車順着安政坊長街一路往城西洛神湖而去,剛過御街多時,夜幕便沉沉落了下來,天『色』一暗,整座京城都是一片華燈明燦。
馬車到了西市便不得前行,眾人下馬車,牽的牽,抱的抱,一齊匯入了往洛神湖方向夜遊的人『潮』之中。
傅玦一手抱着寧爰,一手牽着戚潯,衛泓則帶着寧綏走在前,玉娘和江默兩家人跟在後,一行人浩浩『盪』『盪』,漫行在燈宵月夕之間。
「哥哥,那是什麼?」
寧綏指着遠處高架燈樓之上『色』彩艷麗的燈畫,衛泓輕道「是古時神鳥,你讀的《千字文》裏,有一句『龍師火帝,鳥官人皇』,『鳥官』便是指一個以神鳥司四時的氏族,他們司四時的神鳥,便是長這般模樣——」
寧綏尚帶稚氣的話音落入傅玦戚潯耳中,他二人不由相視一笑,傅玦牽着戚潯的手緊握,行至一半時,傅玦鼻息微,「鴻兒,去給母親和妹妹買些糖糕來。」
衛泓應了一,寧綏交給戚潯,自往街邊鋪子行去,不多時,便帶回來兩包桂花栗子糕,戚潯失笑接過,先餵了寧爰,塞了塊給傅玦,待玉娘和錢甘棠了些,才回到傅玦身側,她吃了一小口,復牽住傅玦。
「爹爹,藺姝姐姐說,我娘親幼時一樣甜……」
寧爰語軟糯,口中糖糕未化,字詞含糊不清,傅玦聽了笑,「你娘親幼時可比你還甜,吃不到了還抱——」
戚潯在傅玦指腹掐了一把,傅玦笑意更深,「但爹爹會給娘親糖糕。」
寧爰眨眼,「爹爹每月每天都給娘親糖糕嗎?」
寧爰稚子之語,卻聽得傅玦心腔微窒,婚後數年,他戚潯越恩愛,便越少回憶過去,這時他握緊戚潯的手,「有些時日欠下了,爹爹補回來。」
寧爰哪裏聽得懂,但戚潯心頭微熱。
越靠近洛神湖,便越是一片金翠耀目之景,雕梁畫閣林立,燈樓交映,華光寶炬,洛神湖畔更是笙歌樂舞,錦繡生輝。
眼看着上畫舫,衛泓去買了兩盞兔兒燈回來,一給寧爰,一給藺姝,待上了船,傅玦放下寧爰,令嬤嬤照看着小輩們一處玩耍。
月華如水照樓船,大人們各自站在船舷各處,觀兩側湖畔上如瓊宇般的燈市,傅玦攬着戚潯站在最西側,用自己的披風她半籠住,一邊從懷中掏出適才剩下的栗子糕,因隨身帶着,刻還溫熱,「適才未用多少,可還吃嗎?」
戚潯忍不住笑出來,「王爺還拿我當孩童不成?」
如說着,戚潯用了一塊,栗子糕香軟甜糯,入口即化,傅玦見她腮頰微,面上帶笑,「做爹爹的,說給兒女的話,總不能不作數。」
戚潯當即想他適才說給爰爰之語,她心腔情熱,不由依偎去他懷中,「王爺說話向來作數。」
話音剛落,岸上忽有焰火升空,「啪」的一響,夜空中銀霰四散,霎時引得岸上船上喝彩。
玉娘他們簇擁着走上船頭,寧綏和寧爰想看卻害怕,當先朝戚潯奔來,戚潯兩個小娃娃護在身前,幫寧爰捂耳朵,衛泓倒一臉泰然站在傅玦身側,傅玦便長臂半伸攏住三人,高挺的身量巍峨如山嶽。
焰火不斷地升空,震耳的炸響中,天穹之上火樹銀花盛放,月『色』霞光似能寒夜照至永晝。
這是建章十四年,正月十六夜。
冬盡,盼春來早。
(全文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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