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姬知道,若是她不鬆口,在拓跋律的心裏,她必定會被冠上冷漠無情的帽子。
思及此處,胡姬低聲道,「要不,狼主還是過去看看吧!若是月姬妹妹真的有什麼事,也好有個依仗,有個依靠。」
聽得這話,拓跋律心頭一松,抬步就走。
然則剛走兩步,眼角餘光便落在了不遠處的檐下。
洛長安覆蓋這披肩,帶着徐嬤嬤立在燈籠之下,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見狀,拓跋律心神一震,儼然挪不動腳步。
胡姬心頭大喜,趕緊朝着洛長安走去,「妹妹怎麼出來了?是不是我這邊太吵鬧,吵着你了?」
「很吵,所以吵醒了。」洛長安並不遮掩,面色微白的攏了攏披肩。
胡姬近前,「夜裏風涼,你這廂還懷着身子,趕緊回去吧!」
「月姬娘娘病了?」洛長安問。
胡姬點頭。
「人命關天的事情,自然不能大意,是什麼病?」洛長安緩步朝着拓跋律走去。
徐嬤嬤心頭一緊,哎呦,這可不敢過去。
可洛長安,還是過去了。
「狼主!」洛長安微微躬身,行的還是北涼的禮數,即便瞧着溫溫柔柔,但也絲毫不為南淵折腰,自帶着一股子倔強。
拓跋律含笑望着她,「有話要說?」
「人命關天,這半夜犯疾,定然是厲害的病症,所以想問一問。」洛長安轉頭望着西苑的奴才,「如果是平素,我定然不會多管閒事,但眼下……」
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「我不能不小心。」
孩子是娘親的心肝,不管發生什麼事,都得先以孩子為重。
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!
「此前在北涼的時候,我聽人說過,若是夜半發疾,可能是重症,需得謹慎小心。」洛長安言之鑿鑿。
胡姬腦子轉得快,畢竟女人的心思,女人最明白。
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胡姬頓了頓,「說是肚子疼得滿地打滾,可若是如此,巫醫應該可以診治,怎麼就……」
洛長安問,「可有起疹子?」
底下人「……」
這可如何回答?
「起了高熱?」洛長安又問。
底下人張了張嘴,有人說起了,有人說沒有。
拓跋律眯起冷眸,「到底有還是沒有?」
「有……」底下人低低的回答。
洛長安又問,「疹子呢?」
有人說,有人說沒有?
「到底有還沒有?」胡姬皺眉。
猶豫了半晌,底下人說有。
洛長安下意識的退後兩步,「發燒,起疹子,還大半夜的,莫不是痘症?」
「若然是痘症,那還得了?」徐嬤嬤趕緊插了一嘴,「夫人趕緊回去,這東西沾過的人都會傳染,尋常人也就罷了,熬過燒就好,可您懷着身子,哪兒敢這麼造次!快走快走!」
洛長安面色微變,「我突然覺得身子不適,先回去了!」
說完,洛長安趕緊行禮,快速離開。
拓跋律張了張嘴,仿佛一團棉花堵在了嗓子眼裏。
目送洛長安離去的背影,胡姬忙問,「狼主,您這還去不去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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