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陽輕輕點頭,這就是慧勝和尚所說的妖魔作祟了。
「仇怨未報是怎麼回事?」
蘇陽問道。
慧勝和尚看向觀世音菩薩像,說道「因為妖魔作祟,因此師傅想要重塑觀音像,為觀世音菩薩塑一金身,便將柳溝寺中所有錢財拿了出來,想要聚在一起共籌此事,結果夜間便有強盜進來,將寺廟裏面的錢財全都捲走了,連帶師傅也被強盜殺害了。」
「當時我們師兄弟不少人都在抵抗,因此也都多少受傷,不少師兄弟還親眼目睹了強盜面貌……等到報官的時候,官府卻一直不來。」
慧勝和尚握着拳頭,說道「因為宋老爺怕鬼。」
官老爺怕鬼……
蘇陽聞言一笑。
「我們師兄弟百求不至……後來心就散了,因為錢財沒了,許多師兄不想要在這裏堅持了,大家就散了,現在我們柳溝寺裏面只有我們三個了。」
慧勝和尚說道,咂咂嘴,又抱怨道「就算是宋老爺來了恐怕也沒用,他那昏庸的性子,八成會讓那些強盜來這裏當主持……呸!」
蘇陽聽着慧勝和尚說以往之事,聽到後面這慧勝和尚忽然說出這個,便問道「這宋老爺很昏庸?」
否則這慧勝和尚怎麼會夾雜此語?
慧勝搖搖頭,原本想要止口,後還是忍不住的說了,說道「我們淄川這裏有一樁命案,是孫老爺家中的僕人們所發,兩個僕人私下結怨,其中有個僕人動了殺心,原本被殺的人心中有兆,夜裏不在床上睡,而另一個僕人叫做郭安,看到床鋪空缺,便躺了上去,等到睡着之後,被人一刀殺了。」
「宋老爺判案的時候,這律令甚寬,絲毫不動用刑罰,而是判那個殺人者來做郭安父親的兒子,如此算是償還兒子,恩仇皆了,照此而說,那個殺了我們師傅的賊人倘若被捉,也是被判做柳溝寺的主持,償還我們了!」
蘇陽聞言又笑,這淄川果然是聊齋宇宙中心,蘇陽來到這裏一會兒的功夫,就聽到了兩個篇目。
慧勝所說的事情也是聊齋篇目之中,名字叫做《郭安》,講的便是此事,不過那個僕人所說的心中有兆在蒲公筆下,是先被鬼差拘往地府,到了地府之後鬼差說抓錯人了,又將他放回來,如此他感覺心中不詳,便不睡床上,而去他處,隨後郭安做了替死鬼。
不過在這篇目中,判案的人是陳其善,在順治四年到九年的時候於淄川當縣令,是真有其人的,有所偏差,恐怕是朝代不同。
在這篇目中還有一事,是甲殺了乙,乙的妻子狀告甲,曹州縣令就判甲來做乙的丈夫,如此不讓乙守寡,而讓甲的妻子守活寡……
「原來如此。」
蘇陽點點頭,明白了慧勝的苦楚。
「先生,先生你原來在這裏。」
門外有人走過,看到蘇陽之後滿是欣喜,蘇陽抬起頭來,見到是白日所見的淄川縣令王舜英。
「我和菩薩相熟。」
蘇陽含笑回道。
現在你就算是說和佛祖認識,我也認!
王舜英面色蒼白,邁步往房間裏面走來,但是這門檻就已經讓他邁不過,撲通一聲就趴在地上,對蘇陽行了一個「五體投地」,懷中的官憑也落在一邊。
「先生……」
王舜英看着蘇陽,渾身虛弱,滿眼流淚,說道「我開悟了,我真的開悟了,妖姬艷女,獻媚工妍,看得破的,卻如交鋒陣上將軍叱咤獻威風;朱唇皓齒,掩袖回眸,懂得來時,便是閻羅殿前鬼判夜叉增惡態。羅襪一彎,金蓮三寸,是砌墳時破土的鍬鋤;枕上綢繆,被中恩愛,是五殿下油鍋中生活……我真的開悟了。」
王舜英趴在地上,將他雪夜閉門讀的背誦出來,感覺這話萬分貼切,自從和蘇陽分別之後,這一路上金哥兒不斷對他痴纏,而料想到對方是鬼物之後,王舜英當真感覺自己在地獄中煎熬,哪裏能感受到半點快活?
你開悟的什麼亂七八糟的……
蘇陽聽了想要,不過這雪夜閉門讀,這也是讀書人的雅事。
「參透風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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