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到的只有四個字:孤家寡人。不管他喜不喜歡,他從此都要獨自品味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了,提前適應一下也是有必要的。
有輕輕的腳步聲響起,晚風吹過,一縷淡淡的香味飄來。孫策微微側身,步練師正好在艙門外站定,見他看過去,欠身施禮。
「大王,會稽郡學祭酒盛憲、餘姚令賀輔求見。」
孫策很是意外。他已經過了會稽郡,到了東海,盛憲怎麼追來了?他沉吟片刻,決定還是見一見。盛憲追來肯定有事,賀輔又是賀齊的父親,不能太冷落。
步練師轉身去了,時間不長,盛憲、賀輔上了飛廬,進了艙,向孫策行禮。
「深夜叼擾大王,死罪,死罪。」
孫策笑笑,伸手虛扶,示意盛憲、賀輔入座。「長夜漫漫,正是求學問道之時,二位趕來,想必有所教誨,孤洗耳恭聽。」
「豈敢,豈敢。」盛憲吁了一口氣,又道:「令尊驃騎將軍英年早逝,本郡父老為之傷懷,本想親往建業祭拜,又怕打擾大王哀思,所以相約錯開時間,陸續前往富春祭掃。得知大王返都,臣與賀令冒昧,前來拜見,斗膽請大王節哀順變。」
孫策謙虛了幾句。孫堅在建業入斂治喪,會稽人去了不少,盛憲也在其中,但他沒有接見盛憲,盛憲想必是不甘心,又特地趕過來,還拉上了賀輔。他不會是為了爭奪那個學術項目的事吧?這時候提這事可不是什麼好時機。
「說起來,大王父子與本郡都有緣。驃騎將軍少年時來往來本郡,便曾驅逐海賊,後來征討逆賊許昭,為本郡安寧也是立了大功的。大王下江南,任會稽太守,如今富春劃歸會稽,能與大王同郡,會稽全郡百姓皆有附鳳之榮。會稽向為禹舜巡狩之地,今為大王鳳舉之鄉,實乃福地。」
孫策很詫異。鳳舉一聽就是和龍興相對,而且是為他量身定做的。他雖然在謀劃稱帝,但盛憲如何得知?難道消息已經泄露了?難道是虞翻?賀輔是餘姚令,這倒是有可能的。
「盛君言重了,孤雖僥倖,立功封王,如何能與禹舜相提並論,這鳳舉二字,更是不敢當。」
盛憲再拜。「鳳凰降世,與大王同行,大王不敢當,何人敢當?」賀輔也跟着行禮,連聲恭賀。
「鳳凰……降世?」孫策有點明白了,看看盛憲,又看看賀輔,有點明白了。這倆人怕是來獻祥瑞的。不過他們並不知道,他其實是不信這些東西的。他連天命都不信,又怎麼會信所謂的祥瑞。祥瑞嘛,都說有,可是誰也沒真見過,實際上不過是心照不宣的謊言。真有鳳凰,你帶到我面前來看看。
「正是。」盛憲滿臉喜氣。「臣前日清晨早起,在院中吐納養氣,見一隻五彩大鳥從會稽山頭飛過,當時還以為是眼花,並未多想,後來便聽說大王治喪完畢,起程返都,心中便覺得有些巧。今天清晨,又收到賀令的消息,說有五彩大鳥落於四明山舜帝所居之台,臣覺得奇怪,連夜趕到餘姚,與賀令見面,方知我們二人所見之五彩大鳥是同一隻。這隻五彩大鳥很可能是西飛來,一路與大王同行。」
孫策差點沒笑出聲來。沒看出來盛憲還有這本事,故事編得挺像回事的。鳳凰一路由西飛來,別人都沒看見,就他們倆看見了?
「二位,你們不會是看錯了,或許不是鳳凰,是雉雞呢?」
「大王的疑慮,臣等亦曾有,不過後來看到這個,臣等就深信不疑了。」賀輔說着,從懷中取出一物,恭恭敬敬地送了過來,擺在孫策面前的案上,又退了回去。孫策低頭一看,一方絲絹,上面擺着一件造型古樸的玉器,像一隻展開雙翼的鳥。玉質倒算不上多好,但顏色很好看,鳥足處有一縷像火焰一樣的紅色。
「這是?」
賀輔說道:「這是在五彩大鳥歇足處發現的。臣學問淺薄,對玉器不甚知悉,知道盛祭酒這幾年研究玉器有成,專程派人送往山陰,請他鑑定。」
盛憲說道:「臣這幾年研習餘杭一帶的玉器,略有所得,見此玉器,便知非閒之物,很可能與餘杭所出玉器同源。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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