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落走去。
天氣寒冷,北風凜冽,村落里幾乎家家都關着門,孫乾走了半天才遇到一個中年人在屋外劈柴,見孫乾三人經過,神情淡漠,眼神中還有些幾分厭煩,仿佛嫌孫乾打攪了他的清靜似的。
孫乾停下腳步,拱手施禮。「在下北海孫乾,前來拜訪同郡管幼安先生,能否煩請足下告知管先生是哪一家?」
中年人有些驚訝,露出幾分笑意,熱情了些。「原來是鄉黨。在下也是北海人,姓吳名鐸,住在豐慶里。」一邊說着一邊放下手裏的斧頭,拄關斧頭擦了擦汗。「幼安先生圖清靜,住得有些偏僻,不太好找,你稍微等一下,我劈完這些柴就帶你去,順便把這些柴送給他。」
「那就有勞了。」孫乾也不着急,抬頭看了看四周。吳鐸家只有三間茅屋,外面用木棍扎了一個籬笆。茅屋的門關着,卻傳來朗朗聲,聲音清脆,像是一個半大孩子。孫乾聽了一會,笑道:「屋中的是令郎嗎?避難不忘,倒是個好學之人呢。」
吳鐸眉開眼笑。「孫君過獎了,小兒跟着幼安先生讀了幾句書,閒着沒事,拿出來誦讀複習。孫君從青州來?家鄉安好否?」說着往掌心唾了一口唾沫,掄起斧頭,繼續劈柴。
孫乾也笑了,便將青州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。吳鐸聽了幾句便入了神,忘了劈柴,盯着孫乾。當他聽說孫策擊敗公孫度,已經接管了遼東時,他興奮的睜大了眼睛。
「是那位人稱小霸王的江東孫郎?」
「正是。」孫乾大笑。「你認識太史慈嗎?」
「認識,認識,他到這兒來過,我見過他。」
「太史慈如今是遼西太守了。」
「是嗎?」吳鐸驚訝地瞪大了眼睛,連聲催促孫乾快說。孫乾便把太史慈隨劉繇過江,與孫策交戰,歸附孫策,被授以重任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。吳鐸聽了,很是為太史慈高興,連聲說他當初就覺得太史慈相貌堂堂,與眾不同,將來一定能做大官,如今果然驗證了。
他們說得熱鬧,在屋裏的吳鐸妻子王氏、兒子吳興也走了出來,和孫乾打招呼,打聽青州的事。聽說青州建學堂,招收普通百姓弟子入學,還能免學費,王氏心動不已,攛掇着吳鐸回家,問孫乾有沒有順風船可搭。
吳鐸忙活了一陣,劈好柴,紮成兩捆,挑在肩上,領着孫乾進了村落,繞了一段不近的路,來到山谷中,這裏也有幾間茅屋,同樣屋門緊閉,炊煙裊裊。吳鐸上前叫門,門開了,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儒生,白面長須,相貌儒雅,面帶微笑。見到孫乾,儒生笑容微滯,瞅了吳鐸一眼。
吳鐸說道:「先生,這是北海鄉黨,特地來看你的,帶來了青州的消息。」又對孫乾說道:「孫君,這位便是你要找的幼安先生。」
孫乾上前行禮,報上姓名。聽了孫乾的鄉音,管寧臉色稍霽,請孫乾進屋。屋裏地方不大,卻收拾得很整齊。屋子中央挖了一個火塘,火塘里燃着柴,上面吊着一個鐵釜,釜里咕嘟咕嘟的不知道煮着什麼東西。管寧的妻子、兒子一起來見禮,身上的衣服都打着重重疊疊的補丁,卻洗得乾乾淨淨,神色從容,落落大方。
孫乾欽佩不已。他到襄平一個多月了,早就想來拜訪管寧卻一直沒有來,就是聽說管寧淡泊名利,不願迎來送往。如今一見,果然不虛。他轉身從少年侍從手中接過木箱,放在屋裏唯一的粗木案上,推到管寧的面前。
「一點心意,還請先生笑納。」
管寧雙手攏在袖中,眼神淡淡地看着孫乾。「我一家人寄居於此,雖然清苦,幸能溫飽。足下的厚意我心領了,錢財卻大可不必。你也看到了,這裏沒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。或是足下方便,請代我向吳侯致意,希望他能行善政,兼濟天下。」
孫乾笑笑,也不說話,伸手將兩隻木箱打開。木箱裏並沒有錢,只是兩箱書。管寧很意外,伸手翻了一下,一箱是十本論語,一箱卻是不同中的書籍,有詩集,有文稿,零零總總有七種。管寧取出一本論語翻了翻,紙質綿軟,文字清晰,墨香怡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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