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這些,杜中宵除了嘆氣還是嘆氣。一下子穿越千年,他還沒有來得及適應,家中的千斤重擔便就一下子壓在肩上。自己有無數發家的法子,但能解決目前吃飯問題的卻沒有幾個。每天一睜眼,便就要擔心今天的柴米,哪裏還有其他的心思?羊蹄都是從屠戶那裏賒欠來的,賣得少了一點便就要虧本錢,真是一點閒心思沒有。
舉人?進士?想起來杜中宵只有苦笑。前世學過一篇課文《范進中舉》,范進中了個舉人便就如同上天了一樣。可惜,那是明朝,不是宋朝。宋朝的舉人只是一種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,除非特殊情況,科舉過後資格便就消失。
宋朝的舉人基本沒有什麼特權,就連趕考的路費都是自己負擔。對於杜家這種小農之家來說,參加科舉是極有風險的事情,一不小心便就家底敗光。臨穎離開封府不遠,饒是如此,杜家也已經搭上了多年積攢的所有財富,還欠了外債。那些遠離京城的地方,讀書人參加科舉要背負什麼壓力,可想而知。一路乞討進京趕考,並不誇張。
前世印象中的古代,與自己面對的這個真實的宋朝,其實是兩個世界,這讓杜中宵很是無奈。他要慢慢適應,印象中的知識多少能用,有個大大的問號。
北宋的科舉,特別是中前期,與後來的科舉為了籠絡讀書人是不同的。這個時代的科舉是為了收攏散落民間的遊俠和游士,為這些社會不安定分子而設。前世印象里朝廷對讀書人的優待,是經歷了多少年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,這個時代並不多。
舉人啊,為了父親杜循這個舉人,杜家已經是家徒四壁,最終卻一無所獲。這個年代對於底層民眾來說,讀書做官是一種賭博,贏的幾率並不高。一考定終身,一旦在開封府的科舉中失利了,便就本錢輸光。所以每年科舉之後,開封府總有跳河上吊的舉子。
看着外面飛舞的落葉,杜中宵使勁揉了揉額頭。到這個世界幾個月而已,杜中宵連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都沒見過。但每日與母親生活在一起,受到她的感染,杜中宵心中也是焦急萬分,不知多想見到他。
韓月娘在櫃枱後面看見杜中宵的樣子,輕聲道:「大哥又想韓秀才了?吉人自有天助,放心,過些日子必然會找到大叔的。」
杜中宵微搖了搖頭道:「借你吉言,希望如此吧。」
宋朝科舉第一步便就是在本州發解,參加發解試,中了便是舉人。舉人下面並沒有秀才這一級,秀才是對讀書人的尊稱,沒過殿試沒做官都可以稱秀才。杜循過了發解試,可以稱其為舉人,也可稱鄉貢進士,為許州進士,也可稱秀才。
正在這時,店主韓練從後面出來,看了看店裏道:「怎麼,還沒有客人?」
韓月娘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空,道:「太陽還沒有落山,客人只怕還要等些時候。」
韓練笑道:「這天陰的,哪裏看得到太陽?你先準備熱酒。」
韓月娘答應一聲,準備熱酒的湯去了。
看着韓月娘轉身離去的背影,杜中宵微微有些出神。
韓月娘皮膚白淨,面容姣好,性格文靜,心地極好。這些日子,杜中宵有意無意地總喜歡到她家的店裏來坐一坐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杜中宵正是十六歲的年紀,不知不覺便就被吸引。韓月娘對這個做事踏實、性格沉穩的少年也不討厭,兩人說得起話來。
杜循到底是舉人,只要家境好起來,這個身份便有用處。比如,地方上的很多事務都可以作保人,官府那裏能說得上話,州里縣裏的好差事,可以先挑着做。這樣的家世,對賣酒的韓家來說,算是高攀了。
一切的前提,都是家境要好起來。像現在這樣,吃了上頓沒有下頓,還欠着債,舉人這個身份是半分用處沒有的。
想到這裏,杜中宵只有嘆氣。世上最難的事便是起步。如果現在家裏有幾百幾千貫的本錢,杜中宵能想出許多種方法去賺錢。但現在從天亮到天黑,每日都為了填飽肚子奔波不停,那誰有辦法?
後邊即使找到父親杜循,再加上替他治病,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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