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例,官方收民間熬的鹽是每斤六文,賣價是三十六文,但凡有辦法,誰會買這種鹽?剛才大家拿党項青白鹽說事,不過託辭而已,只是在城市裏才有青白鹽的問題,廣大鄉村主要還是自產自銷的土鹽。
從在并州設永利監開始,抑配便是通常的做法,不然賣給誰去。現在并州一帶,是硬性規定每戶依人口必須買多少鹽,你吃與不吃,錢是必須交上來的。商瑤所說的抑配,不過是在原來已有的配額上再加額而已,把積壓的鹽強行賣給百姓,解決庫存積壓的問題。
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知道,商瑤提出來的辦法,是解決土鹽積壓惟一的辦法,所以沒有人反駁。不過這終究是刻剝百姓,有被轉運使司彈劾的風險,是以誰都不吭聲。夏竦問杜中宵,想聽到的是他對抑配的具體意見,怎麼把事情做了,又能把危害減到最小,卻沒想到杜中宵直接說不行。
見眾人不說話,夏竦睜開眼睛,對杜中宵道:「簽判體恤百姓,總是好的。我們在地方為官,當知百姓生活不易,不可刻剝過甚。不過永利監食鹽山積,總要想辦法銷出去。這樣吧,簽判這一個月便就到鹽監去,想想辦法,把那裏的鹽賣掉。如果賣掉,記你一大功!」
到了這個地步,杜中宵只好拱手稱是。夏竦只說做成了記功,沒說做不到怎麼辦,是給杜中宵留了退路。這畢竟是自己看中的人才,不能因為初來乍到,不了解情況便就受到處罰。
接下來,夏竦與眾官員商量秋稅,哪些地方要多交,哪些地方可暫緩,一一分析。河東路的賦稅要養軍,並不解往京城。依據各地駐軍多少,可以內部調配,與原來在亳州時不同。
杜中宵已經無心聽這些,自己也確實不了解具體情況,心裏只是想着怎麼把鹽賣出去。土鹽顧名思義,是從土裏熬製出來,想來雜質格外多,味道不好,不知道能不能用自己前世的知識,對食鹽重新進行過濾,改善品質。不過最大的難題,還是市場飽和。
現在杜中宵已經慢慢明白過味來,并州的食鹽本就是強行抑配民戶,家家都不缺鹽,多出來的鹽到底賣給誰去?鹽製得再好,又有什麼用呢?
想到這裏,杜中宵不由苦笑。自己只是頭腦發熱了一下,為百姓着想,就跳進了別人的坑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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