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
「無事。」
「往後的污垢,只會更多。」
縱然遮掩,但騙得了別人,能騙過自己的良心麼?」知其白,守其黑……「黑夫搖了搖頭,拋去雜念,走出門廊。
今天是七月六日,天氣晴朗,咸陽也恢復了往常的安穩,北伐軍證明了他們尚有秩序,少有禍害百姓之事,而在昨日武忠侯懷抱孩童入城那一幕被宣揚開後,咸陽人也漸漸放下警惕,一些里閭三老持牛羊酒食獻饗軍士,黑夫卻又讓不受,曰:「倉粟多,非乏,不欲費人。」咸陽人又益喜,總算安下心來。
更讓他們安心的是,據傳一度為趙高所逼,出奔廢丘的老丞相李斯,也將於今日被武忠侯迎回咸陽。
李斯數十年為政的履歷,讓他不論在民間還是朝堂,都能起到鎮山磐石的作用,只是在軍隊裏,話語權寥寥。
安車停在黑夫府邸前,黑夫笑着迎上去,與昔日故人行晚輩之禮。
「老丞相尚安,我便放心了,黑夫與咸陽百姓皆翹首西盼,等着老丞相回來主持大局啊……」
李斯比幾年前更老邁了,早不復當年權臣之威,姿態放得很低,被黑夫攙扶着顫顫巍巍地下車後,連忙後退一步,拱手道:
「老朽垂垂老矣,命無多日,竟不能制趙高,也無法阻止偽帝倒行逆施,真是慚愧,倒是武忠侯戡亂保民,才是真正的社稷之臣啊……」
「老丞相為我通報偽軍佈防,又與御史大夫等高舉義旗,在廢丘吸引趙高黨羽,我方能擊破藍田入於咸陽,亦有大功於國矣。」
黑夫更不復曾經章台宮前小卒子的卑微,與李斯攜手登堂,二人相對而坐後,卻忽然嘆息道:
「我本欲使人將雲陽獄中的蒙恬將軍迎回,三人一同商議立君、驅敵之事,只可惜士卒去遲一步,蒙氏兄弟竟已為趙高鴆殺!」
「蒙恬、蒙毅遇害了?」
李斯面露愕然,心中卻不驚訝,反道:「趙高與蒙毅有仇怨,早欲殺之,但礙於蒙氏名望顯赫,又尋不到罪證,一直未能得逞,如今果然乘着形勢混亂派人暗殺,只可惜了蒙氏,積功信於秦三世啊……」
一邊說,一邊觀察黑夫情緒,但那張黑臉實在看不出喜怒哀樂。
「我已妥善收其屍身,讓人釋放被拘押在各地的蒙氏宗族。」
黑夫直起身子道:
「如今情勢危急,胡虜肆虐邊塞,楚人攻陷西河,更有奸佞殘餘負隅頑抗,在立社稷之主前,大秦急需一項非常之制,讓政令暢通無阻,以應對內外交困的局面!」
李斯頷首,認同黑夫的看法:「必先攘外敵,方能決內事,武忠侯欲如何施政?」
「眼下的情勢,卻與六百年前頗為相似。」
黑夫起身,拋出了自己的魚餌:
「昔日周厲王暴虐,國人擊之,襲厲王,厲王出奔於彘,於是社稷無主,王位空懸。」
「之後十四年,召伯虎、周定公二相行政,號曰『共和』!二相互為補益,修政,法文、武、成、康之遺風,諸侯乃復宗周。」
他轉過身,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李斯:「眼下軍情如火,為使政令名正言順,何不效昔日周召共和之事,君為周公,主政,我為召公,主軍,你我共扶大秦社稷,何如?」
「周召共和……」李斯琢磨着黑夫的話語,心裏想到的,卻是蒙氏兄弟的死訊……
「蒙氏兄弟可能是趙高所殺。」
「但更有可能是黑夫派人除去……」
「他不早也不晚,在與我商議『非常之制』前告知此事,意欲何為?」
李斯瞭然,這是警告,是提醒,是告訴李斯,一個他,以及師弟韓非早已洞悉的事實:
「事在四方,要在中央;聖人執要,四方來效。」
「是以聖人執一以為天下牧!」
春秋以來數百年征戰,讓執政者們明白了一件事: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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