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,見自家姑娘慵懶、愁怨的模樣,心中亦暗惱某人無情。老爺去年就請來府上吃過飯,就不肯給個準話。輕聲道:「姑娘,馬車已經備好了。你真要去東莊鎮啊?」
林芝韻輕輕的點頭,「我去鎮上的鋪子查查帳。」其實,查賬只是由頭,她最美好的回憶,都在東莊鎮上。
雍治九年水災中,那半個饅頭,永遠銘記在心;之後,在書生食府酒樓中上,在林家,在食檔里,她帶着面紗時,相談甚歡。談商業,談趣聞;
雍治十一年,他南下江南,前來東莊鎮上告別,她當面試吃碧雪膏,面紗不慎掉落的尷尬、慌亂、嬌羞。那種微妙的令人心悸的情緒,她如何能忘?
雍治十四年春,在信豐拍賣行的包廂中,那一聲「韻兒」的直白,讓她臉上發燙,心中糯軟,甜蜜難言。不枉費她一腔情思,為他籌銀。
只是,如此種種…,而今如此。她已經二十三歲!君若揚路塵,妾若濁水泥,浮沈各異勢,會合何時諧?
雨兒撅嘴,道:「姑娘,我去他府里找他。」
林芝韻搖搖頭,「雨兒,你不懂。」慢步,走出水榭。身姿婀娜,隆胸蜂腰。白膩如玉的耳垂上,兩枚精緻的銀月形耳墜,隨着她的步履輕搖。
仿佛訴說着那份欲說還休的美麗。御姐的神韻流瀉,風姿無雙。
最是不勝清怨春風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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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中旬,京城的年味便已經淡去。城東教坊司的生意逐漸的好轉再沒心沒肺的人,也不會在正月里逛青樓。
入夜時分,教坊司的三條胡同中,俱是燈紅酒綠。熱鬧非凡。本司胡同東段,某名妓的繡樓中。歌舞、笑聲不絕。
自山西而來的晉商,呂承基和賈府的璉二爺一起吃着酒。心中苦笑。他早知道賈府在找他。晉商會館裏,此類消息靈通。但只要他還在京中做生意,就無法拒絕這頓酒。
賈璉一身藍衫,英俊瀟灑。他辦事很有章法,酒酣之處,才道:「呂員外,我的來意,想必你心裏有數,請你看個價,我絕不還價。只是,林家原來的生意、鋪子一定要儘快交割。」
呂承基沉吟着,道:「璉二爺,茶葉、香料、藥材鋪子,如今不比幾年前的價格啊!」
林家衰落,他接着和林家二公子林心遠結交的機會,順勢吞併了林家的產業。但隨着林老闆(芝韻)和賈探花越走越近,他將林家的西江月茶樓、布匹店,都賣回給了林家。
如今,他手上拿着的都是賺錢的好買賣。這都是可以傳給子孫的家業。他如何肯還給林家?
三年前,賈環的婚禮,晉商集體送禮。他亦備了一份。賈環收下。當時以為無事了。沒想到,時至今日,又起波瀾。
賈璉笑一笑,自信的道:「你說個數。」
呂承基舉起右手,張開,緩聲道:「璉二爺,五萬兩銀子…」看似為難,處在下風。但這個價格,其實還是不想賣。
賈璉臉上的笑容頓時淡去,嚯的站起來,留下一句,「呂員外,你好好的想想罷。」大步出了繡樓。
賈璉發怒,徑直離開。但,呂承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緩緩的喝着酒。事涉身家,利益,他怎麼肯甘心的讓出去?少不得,要去晉商會館裏坐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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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府北園,外書房中。賈環聽賈璉說完,「他不願意賣?」禁不住皺眉。
這是他想給林家的聘禮。韻兒念念不忘的,便是她家的祖業。林家的鋪子,生意拿不回來,他哪裏好意思納韻兒為妾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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