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背,並非幾句話就可以說的清楚。
梨香院中,寶釵香腮微紅,如染胭脂,瑰麗無比。在精美的案幾邊看着香菱帶回來的信箋,上面是賈環飄逸的柳體:讓姐姐擔憂,我心難安。我意欲見姐姐一面。然,相見何難?唯以片語相寄。他日共剪西窗之燭,再話今時明月。
唐代詩人李商隱在旅途之中給妻子寫了一首詩,千古名句。夜雨寄北: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。何當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。寫盡對妻子的思念,以及在想像着與妻子共處時的幸福、悠然時光。
寶釵飽覽詩書,才情出眾。賈環一句「他日共剪西窗之燭」,這其中的意思,思念,如何不讓寶釵情思湧起?
共享着紅樓第一美女的兩個女孩,在賈環心中的地位是相當的。陡逢大變,局勢波折,寶釵、黛玉各自擔憂。他對林妹妹,是安慰、呵護、憐惜;對寶姐姐,是愧疚、敬重、愛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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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國府正房中,明燭在夜色燃燒。秦可卿聽着寶珠帶回的話,「給你們奶奶說,謝謝關心。我這裏沒事了。呃…,要她保重身體,少思多動,不要抑鬱、消沉。再等我一段時間,殿試後,我會解決她的問題。」
寶珠說完,見自家的奶奶臉上露着沉思,笑着勸道:「奶奶,三爺說這話時,神情很溫和。他說能解決,一定可以的。」
秦可卿頓時滿臉緋紅,嬌媚如花,尤——物般的少婦風情流瀉,啐道:「亂嚼舌頭的小蹄子,還不快去端熱水來?我要洗臉睡覺了。」
環叔關心的話,讓她心裏感到很溫暖,很親近。她並非是一個很有主見的性子,她日後到底怎麼辦,想來想去,黯然神傷。但她信任環叔。寶珠,這丫頭,總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環叔說要她等着他,難道會是別的意思?環叔雖說很沉穩,做的是大事,是兩府里的當家人,說話算數,可他才多大點年紀?比她弟弟還小呢。
寶珠和秦可卿是生死與共的主僕情分,秦可卿罵她,她並不怕,嘻嘻一笑,轉身出去了。
就蓉大爺那性子,怕三爺怕的要死,肯定不會收回休書的。奶奶難道回秦家之後,再由三爺幫襯去嫁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家嗎?再碰到蓉大爺父子這樣的人怎麼辦?一遭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。
還不如離府別居,上頭有三爺照應着,下頭有弟弟秦鍾撐着。這輩子豈不是穩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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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爽齋中,探春在廊檐下徘徊,等了許久,就見大丫鬟侍書回來,便問,「三弟弟情況怎麼樣?」
見自家姑娘等的急,侍書忙回道:「姑娘,三爺好着呢,心情很好。出都察院還做了兩句詩:暮色蒼茫看勁松,亂雲飛渡仍從容。我和林姑娘、紫鵑、襲人、晴雯一起回園子裏的,讓姑娘等久了。」
探春是何其靈敏的人兒,她對黛玉和賈環的事心知肚明,以她的推測,寶姐姐估計也是知道,見弟弟還有心情寫這樣從容、豪邁的詩,就放下心來,笑着道:「你知道我久等了,還不早點回。走吧,休息了。」
稻香村里,李紈獨自在燈下做着針線活,想着已經去東莊鎮上的兒子賈蘭。不知道住不住的習慣,吃的怎麼樣,瘦了沒有?這時,外頭響起小丫鬟們說話的聲音,李紈抬頭,就見素雲從外面進來。
素雲手裏提着個盒子,喜笑顏開的道:「奶奶,給三爺的禮物送到了。三爺回了禮。望月居里剛才真熱鬧。我跟着林姑娘她們一起回來的。」
李紈也有些受到素雲高興的情緒感染,可以想像今晚府里的喜慶,環兄弟是會元呢!明天就是殿試。笑着點頭,道:「擱着吧。惟願環兄弟明日取一個好名次。日後蘭兒有他照應。路途順暢些。」
素雲笑吟吟的道:「奶奶,那是呢。現在府里都說三爺明天要中狀元!」
李紈微微有些失神,這麼年輕的狀元啊?想着,都覺得是個傳奇一樣。溫婉的一笑,秀美雅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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