仗沒有結果,那她的臉面也丟光。
賈母看着賈政。
賈政行禮,道:「母親彆氣着了。夜色已晚,該擺晚飯了。」
賈母頓着手裏的拐杖,恨聲道:「我吃什麼飯?我都快氣飽了。你養的好兒子。把親戚往牢裏送。他不要臉,我還要臉。你父親往日是怎麼教你的?你這個父親是怎麼當的?」
賈母發飆,客廳中的眾人算是恢復了點正常。尷尬感沒那麼嚴重。單大娘、吳大娘都送口氣。老太太還能壓住場的。
鴛鴦低下頭。三爺今天這回怕是要慘了。
王夫人身後的金釧兒、彩霞,寶玉身後的襲人、媚人都低下頭,各自心思不同。
而隔壁小廳里的李紈、探春幾人心都提起來。本來王家舅老爺派兒子來說了,舉報的事情就算完了。但老太太到底是長輩。臉面丟了。這個場面不好收拾。
按照慣例,賈母發飆,賈政肯定要依着她的意思,看情況是要把賈環拖出去爆抽一頓。賈寶玉臉上已經浮起幸災樂禍的笑容,環老三,你也有今天。哈哈!
但今天賈政給左都御史殷鵬罵了一通,心裏提不起這個勁頭。
左都御史是什麼職位?大約類似於中央監察機構的一把手。當然,沒有天朝那麼高的級別。這樣的人物,給你當面說說「齊家」,誰敢當耳邊風?
人家領導不管是批評,還是提點,說出來的話,裏面的意思,你自己不仔細品一品,掂量掂量,那就是你的問題了。
所以,賈寶玉臉上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綻放開來,就聽到他老子一臉鄭重的說道:「回母親,我這兒子,我是管不了的。他舉報舅老爺的事情,涉及朝政大事。朝野矚目。自有朝廷法度處置他。」
賈寶玉又懵逼了。他年紀雖然只比賈環大一歲多,但人也很聰明。他父親的潛台詞是:老太太,你別管這事了!
這…,怎麼可以這樣?
賈寶玉看向王夫人。媽媽,我被打臉了。
王夫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,但終究沒說什麼。她總不能拆她哥哥(王子騰)的台。她和賈母的利益並不完全一致。今天賈環損害的是老太太的威望。
賈政接着道:「環哥兒已經行過冠禮,家裏該考慮給他娶親的事情了。這事請老太太和太太費心。」
滿廳中上下約三十多人,鴉雀無聲。一種極度怪異、荒謬的感覺浮上所有人的心頭,包括隔壁小廳中正在留意着正廳中動靜的李紈、探春等人。
如果說之前王承嗣是一記耳光,賈政這番話就算一記「暴擊」。他擺明了告訴賈府內宅的婦人:賈環我管不了,你們也不要再將他當少年看。他在外頭做的事情,自有朝廷的法律管着。
用一個遊戲比喻:「暴擊」下來,很多人都掉血掉藍了。很難受啊!
賈母一口氣憋在胸口,火燎燎的。臉色不善的看着忤逆她的賈政。她要一個解釋。
賈政嘆口氣,道:「老太太,環哥兒今天在三元酒樓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殷大中丞,國子監祭酒胡大成喝酒。」
滿廳中的氣氛,從鴉雀無聲,再更進一步,就像是空氣凝滯了一般。大部分都忘了呼吸。
賈璉恰巧從外面進來。感覺到氣氛怪異,忙去看王熙鳳。王熙鳳撩了下眼皮子。
她懂政老爺說的是什麼意思。賈環十一歲的年紀和左都御史一起喝酒,他結交的圈子,已經是當朝的實權人物,其中不乏九卿。
所以,賈環在府內的事情,內宅可以管管他。但他在外頭做的事,搞不好就是和誰誰有牽扯。這種事,如果府里的內宅里要管,徒增笑料。這已經超出了她們的能力範圍。
所以,舅老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,就是原諒了他的舉報。事情就這麼簡單。
賈母有點愣神,看着廳中的少年,恍惚間覺得很陌生。
好像,她今天的怒火成了一個笑話。賈環在外面早就料理妥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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