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一十六章 青史必不罪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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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子輕聲道:「伯苗兄,稍安勿躁。看子玉和山長怎麼談的吧!」他是君子性情,但又不傻。山長上書,必定會觸怒天子。而書院一系,政敵在旁虎視眈眈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張府的書房中,賈環和張安博相對而坐,在桌几邊喝着茶。氣氛融洽。

    並沒有如同外面諸位同學的猜測,山長正考校着賈環的經義:四書、詩經、春秋。山長張安博是天下聞名的大儒,治春秋。

    賈環十道題有五道答不上來,尷尬的解釋道:「弟子許久未曾溫書,教山長失望了!」

    自雍治十三年,他中會元、探花。經義他就丟開手。他只是將經義當做敲門磚而已。近八年的時間過去,他早就不是那個學霸了!而山長的考試,至少是博士生水平。

    張安博七十六歲,鬚髮皆白,老態龍鍾。但他坐在椅子中,自是一代大儒的氣度!如山如海一般!

    山長性情寬厚,笑一笑,道:「子玉有時間時,還是要讀一讀經義。」

    賈環明白山長的意思,起身,恭敬的道:「弟子謹記!」他的行事準則,不是聖人言,不是經義!不是六經注我,而是我注六經。他的準則是他受到的現代教育。

    而山長是理學大家,大儒。他以聖人教導,實踐此生。

    山長笑着喝口茶,道:「伯苗叫你們幾個來的吧?他啊,讀書不成!膽子又小。這些年跟着我,吃了不少苦!」言語溫和,流露出舔犢之情。

    賈環並不隱瞞,點點頭,「嗯。」

    山長神態溫和,敘說道:「子玉,我如今七十有六,當日何新泰舉薦我為左都御史,國不可無諫臣。這五六年來,我不敢懈怠。只是,子曰:躬自厚而薄責於人,則遠怨矣。我上書諫言,未做到如此。所以,朝中對我有怨。


    如今天子要調我為工部尚書。我無戀棧之意。致仕前再上最後一本吧!元宵節花費,俱是吳王所出。但所費的煙花、花燈、賞賜,一樣空耗財力。國事艱難,人君不可不戒之!」

    賈環輕嘆。

    山長的意思:雍治天子想大辦元宵節,雖說費的銀子是吳王的。但是,一樣空耗人力、物力。煙火絢爛,費了多少錢?燈節時,民眾如潮,各權貴府邸爭奇鬥豔的花燈,不是耗費?天子帶頭搞奢侈之風,鋪張浪費。民間可想而知,他如何能不上書?

    國朝當前的情況,賈環很清楚。衛大學士是由戶部尚書升上去的。現任的戶部尚書趙鶴齡和賈府交好。國朝武功達到頂峰,但國家財政已經破產。

    這個時候,身為天子,應該做的是什麼?率先垂範,勤儉節約。使風俗淳樸、簡約。

    賈環知道山長的道理沒有錯。但是,雍治天子都快死了,跟他說這些有鬼用!雍治天子但凡私心少一點,以國事為重,紀興生就不會被抄家流放。

    賈環直言道:「山長上書勸諫,必然觸怒天子。宋溥在一旁盯着,惡意滿滿,後果不堪設想。山長當為伯苗兄幾人、為書院考慮一二。」

    張承劍是山長的長子,他還有兄弟姐妹。山長觸怒天子,牽連到張家,有八成的概率。

    山長坦然的一笑,道:「這要請子玉幫我善後。」

    後果他怎麼不知道?但天子快要死了,到底何時呢?國家的損失越少越好!他身為諫臣,天子犯錯,他上書勸諫,是他的本分、職責。他並不畏懼死亡。

    二十一年前,雍治天子政變前,他上書未果,選擇辭官創辦書院教書。二十一年後,他已經七十六歲,不想再選擇逃避!

    賈環艱難的笑着。

    讀書人,講的是仁、義、道,而非生死!道之所在,雖千萬人吾往矣。

    講的是:天地有正氣,在齊太史簡,在晉董狐筆。為嚴將軍頭,為嵇侍中血。當其貫日月,生死安足論!

    但是,現實啊!他和山長,在雍治天子心裏,現在是捆綁在一起的。山長觸怒天子,更增加天子對他的看法!他現在的局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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